BBC 黄海滩涂保护的录音采访-中文版翻译:董美麟
新万金
RichardFuller:几年前,我去了一次韩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潮间带填海工程的现场。那次我真的哭了,我不能……我只是……(抽泣声)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可笑……
Ann Jones:这一点都不可笑,没关系的。
Nial Moores:大约有超过50万只水鸟集中在这一片区域。
我们发现,有些候鸟在临近的湿地暂时找到了新的落脚点,但绝大部分鸟儿就这样消失了。
注一:Richard Fuller 是Fuller Lab的首席科学家,澳洲昆士兰大学副教授,保护生物学家;Ann Jones 是制片人;Nial Moores 博士来自韩国鸟盟。
Ann Jones:韩国,新万金。这是黄海滩涂上最大的潮间带填海工程。10年前,这30公里长的海堤成了一条人造巨蟒,勒死了泥滩上的生物们,数以千计的澳洲候鸟的生命也随之远去。
在上一期和BBC国际频道联合播出的特别节目的最后,我们来到了布鲁姆洛巴克湾边,在澳洲的西北角目送迁徙的涉禽:成群的大杓鹬、塍鹬、弯嘴滨鹬和铁嘴沙鸻们起飞,一路向北。目前,它们正在前往北极圈繁殖的旅程中,而黄海,将是它们的第一个驿站。候鸟们已经飞了至少四千公里,它们停在这里寻找食物,而食物应该是充足的。
黄海很浅,并且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这让黄海变得十分富饶。 黄海提供了全世界20%的海产品,并且滋养了各式各样的生物:濒危的江豚、欧亚水獭、斑海豹,还有数以百万计的迁徙水鸟。但是这幅理想化的图景,并不能真正代表黄海的现状。
让我们从韩国的海岸线开始,有请来自 Birds Korea 的 Nial Moores ,来自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区伙伴(EAAFP)的 Spike Millington 和 来自 Bird Life International 的 Nicola Crockford 讲述他们的故事。
Spike Millington:新万金曾经是整条迁徙路径上最重要的水鸟停歇点。
Nial Moores: 大约有超过50万只水鸟集中在这一片区域。
Spike Millington: 新万金对勺嘴鹬来说非常重要。是这种极危候鸟的最重要的停歇点。
Nial Moores:还有大滨鹬。它们全球数量的三分之一,南迁或北迁都要经过新万金,大约有超过10万只左右。所以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除此之外,这里的贝类和渔业资源还支持了大约两万五千到四万当地人的生计。
海堤工程是在1991年开工的。2006年4月,他们封上了海堤上最后的缺口。我几个星期前刚去过那里。大部分地方看上去就是那种杂草丛生的荒地,还有一个巨大棕色的内陆“海”。
【韩语广播】
Ann Jones:现在,海堤边上安装了扩音器,警告人们在开门的时候尽快离开。但是,那五十多万只候鸟,在潮水干涸、食物枯竭之后,它们怎么样了呢?
Nial Moores:我们发现,有些候鸟在临近的湿地暂时找到了新的落脚点,但绝大部分鸟儿就这样消失了。
Nicola Crokford: 突然之间,全世界目击到的水鸟数量急剧下降,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迁徙路径上的更甚。
Spike Millington: 这个地区被破坏之后,鸟儿们并不能找到新的落脚点,它们无处可去。
Nicola Crokford: 世界范围内的潮间带的土地流失至少从罗马帝国时期就已经开始了。但现在的技术水平大大加快了它们流失的速度,鸟儿们和生态系统都已经来不及自我调节。
Nial Moores:它们无法顺利迁徙,无法顺利到达目的地,因为它们身上的脂肪不够,支持不了它们的飞行。唯一的假设就是,它们全都死了。但在新万景,人们仍在进行基础建设。
Spike Millington:但是看样子,韩国政府在为新万金吸引大量投资方面并不顺利。因为填海工程还引发了一些生态问题,海堤后面是一潭死水。污染的程度一直在增加,这显然不会让人们想要来投资。
Nial Moores:当你处在这样一个富饶的地方,你能感受到你和她之间的联系,因为你知道这里究竟有多么,多么重要,这种感觉真的很难解释。可是突然,没理由地,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就好像你看着你深爱的人在你身边慢慢死去,让人绝望心碎。
Richard Fuller:几年前,我去了一次韩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潮间带填海工程的现场。那次我真的哭了,我不能……我只是……(抽泣声)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可笑……
Anne Jones:这一点都不可笑,没关系的。
Anne Jones: Richard Fuller来自昆士兰大学。
Anne:为什么这件事令人如此不安?
Richard:我觉得让我不安的原因是这件事对候鸟的冲击太大了。人们常常认为环境中的资源取之不尽。你看,地方那么大,资源那么多。我们对自然的影响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是如果你去看看那些真正的大工程,你就能感觉到区别,感觉到人对环境的影响有多大。看着这些鸟在三代之内数量下降了80%,它们正在灭绝。试着接受这样的现实让人郁闷不已。我试着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整件事情,但这么做的过程和我在研究过程中感受到的悲伤,某种程度上是类似的。
Anne:新万金的海堤围住了300平方公里的土地,让它成为了迄今为止黄海海域上最大的围垦区。
崇明金师傅
Anne:在滚滚的长江口岸,有一座岛屿。几百年来,中国内陆山区的淤泥沉积下来,形成了这样一座全世界最大的冲积岛。它距离上海只有不到50公里远,海岸树林的边缘成为了供候鸟降落的跑道。这里也是中国首屈一指的沿海保护区:崇明东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我们现在听到的是中杓鹬的叫声。这种涉禽很漂亮,体型很大,喙朝下弯。但是这叫声并不是由鸟发出的。发出声音的,是一位曾经的猎人,现在的鸟类保护者,金伟国师傅口中的哨子。他穿着迷彩服,坐在芦苇里。我和保护科学家吴巍一起向他走去。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一条小路,通往大约三十米?还是40米左右远的一张网。他这里还有一些……
吴巍: 一些假鸟
Anne:一些看上去像是木头,上面还有羽毛的一些假鸟。好的,请问这些假鸟是做什么用的?
吴巍:用来在金师傅吹哨模仿鸟叫的时候引诱它们,降落到靠近网的地方,然后捕捉。
Anne:然后他拉一下网,网就“咻”地一声盖过去。
吴巍: 对对。
Anne:那他应该能抓到鸟了。他今天早上在这里抓了多久?
吴巍:今天早上你抓了多长时间?
金师傅: 今天啊?
吴巍:嗯。
金师傅:今天肯定要有……快到三个小时了。
吴巍:他今天已经抓了3小时了。
Anne:抓了三小时了啊,抓到好东西没?
吴巍:没有。
Anne:没抓到好东西啊~
吴巍:不走运嘛。今天早上我们的目标是抓中杓鹬,但是中杓鹬比较狡猾。
Anne:可以听听看中杓鹬的叫声吗?
吴巍:可以的。
【金师傅炫技ING】
Anne:哇,那个哨子是他自己做的吗?
吴巍:是啊。
Anne:用竹子做的?
吴巍:是啊。
Anne:感觉当他吹哨子的时候,他一会用唾液,一会用脸颊,舌头和嘴唇来弄出这些不同的震动啊,声音啊还有音调。这是个很特殊的技能吗?
吴巍:某种程度上是。这是崇明的传统抓鸟术。主要用来抓水鸟。
Anne:这些鸟会被抓去环志。这样,整条迁徙路径上的科学家和观鸟人都可以来鉴定这些个体。这些旗标极其重要。因为正是通过它们,我们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澳大利亚的鸟儿会飞到这里来,到崇明岛来。实际上,旗标也揭示了崇明岛在候鸟迁徙过程中的重要价值。
吴巍:这里类似于驿站,相当于迁徙路上的一些停歇点,也是坏天气来临时候,鸟儿们的避风港。
Anne:在崇明保护区环志了多少只鸟?
吴巍:我觉得,从2002年到现在,应该有大约5万只左右。
Anne: 五万只鸟?
吴巍:是的。
Anne:你们环志的这五万只鸟都去了哪里?
吴巍: 俄罗斯,西北澳,韩国,日本,几乎迁徙路径上的每个重要的点都有记录。
Anne:这些鸟全都是用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老式陷阱抓的? 五万只全部?
吴巍:是的,大部分都是涉禽。
注2:吴巍是崇明东滩国际级鸟类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他和传统猎人金师傅通过环志了解鸟类的迁徙规律。
Anne:最终,一些过路的中杓鹬在金师傅附近停了下来。他拉了一下线,翻网像天边的白色波浪一般,盖住了鸟儿们。
金师傅:抓住了,抓了三个呢。
Anne:上海复旦大学的马志军教授前来接收这些杓鹬。
金师傅:你们当心,这个要注意,一定要注意的哦。
Anne:中杓鹬们被送上岸进行环志流程。
【环志现场】
Anne:中杓鹬是一种中等大小的水鸟,大约和一只鸽子差不多大。它有非常漂亮的向下弯的喙,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这只看上去状态非常好,它应该能在向北飞之前积累更多的脂肪。
某研究人员:13009
Anne:看这精致的长喙和头,它们不是健壮的鸟儿,但它们的身体就是为长途飞行而生的。
【杓鹬呱呱了两声飞走了】
Anne:中杓鹬们经历了身长和翅长的测量、称重、装旗标和脚环的工序后就被放飞了,继续它们的旅途。它们会看到什么呢?黄海上几乎已经没有尚未被开发的处女地了。哪怕是崇明东滩这样受保护的地方,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其中一个,就是栖息地被一种叫做互花米草的入侵物种分割得支离破碎。这种野草遍布黄海海岸线几乎所有的鸟类觅食地。中国在90年代从北美引进了这个物种,吴巍说,这些野草已成一患。
吴巍:问题在于,这些互花米草在中国长势太好,越长越密,甚至能够挡住宽阔的潮沟。
Anne:所以,互花米草形成的草丛太密集以至于很难通过……那这对于迁徙中的水鸟有什么影响呢?
吴巍:很多候鸟和中杓鹬一样,喜欢不那么密集的植被丛,它们还可以在里面觅食。但是如果是互花米草这么密的植被,它们几乎不可能吃得到东西了。
Anne:互花米草问题引起了上海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崇明得到政府的折合15亿美元的拨款去解决互花米草之患。然而,互花米草并不是保护区滩涂上唯一的问题。
长江就在保护区的边上,而且几个世纪以来,它源源不断地往保护区的泥滩上输送数以百万吨的淤泥。可是现在在上游,三峡大坝这一巨大的工程已经改变了长江的走向。
Anne:所以这些滩涂几乎没有增长。这么看来,清除互花米草显得更加重要了。
【哨音】
Anne:回到保护区,这位曾经的猎人在麦克风前炫技。
【哨音1】
Anne:他刚刚表演的那个是翘嘴鹬。不过我其实想听斑尾塍鹬。
【哨音2+电话铃声】
Anne:哈哈哈,他要用哨音接电话了,哈哈哈哈。
Anne:金师傅和其他几名猎人在十年前崇明成为国家级保护区。捕鸟被禁止时,成为了这里的员工。现在,在这个地区,捕鸟来吃的问题已经缓解,但在中国南方和东南亚,这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金师傅:我父亲也是看到人家学了捕鸟了,也就去学了,七八岁,十二岁开始自己抓,七八岁就学了。
Anne:你觉得你在保护区的这些日子里一共抓住了多少只鸟呀?
金师傅:我也数不清啦。要问他们……有一天我抓了两百多只,再捕下去他们来不及做环志了。
Anne:在保护区工作有没有让你对鸟的态度发生转变呢?
金师傅:以前,我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的,现在呢……我们知道它们是从澳大利亚新西兰过来的,都知道的。
Anne:在我们准备结束今天的访问的时候,我问金师傅能不能用哨子吹出勺嘴鹬的歌声。这是一种身材小巧,濒临灭绝的鸟类。
金师傅:基本上,我小时候看是看到过的。我也不记得这个叫声了,我是去抓过但是几十年没抓到了。
江苏条子泥
Anne:勺嘴鹬的体型和燕子差不多大小,喙的形状非常独特。它们在遥远的俄罗斯的某个半岛上繁殖,迁徙经过黄海上的众多停歇点,去缅甸和孟加拉国度过余生。勺嘴鹬非常萌,同时数量也非常稀少,现在野外种群可能仅存250只左右。之前我们说到的已成往事的新万金湿地,曾是它们的重要驿站。而现在要想在黄海沿海找到它们,最好的选择就在崇明的北面,江苏省内。
Guy:我刚看见了一只,勺嘴鹬。它们是世界上最少的水鸟之一了。
Anne: Guy Anderson,来自英国RSPB,来到江苏来研究勺嘴鹬这种娇小的鸟儿。
Guy:我现在大概离这只小怪鸟有20-30米左右。它现在正在泥潭上面的一个小水塘边上吃东西哪。它用勺形的喙扫来扫去,感觉像是在过滤水中的一些食物碎片,勺嘴鹬这个扫的动作还蛮独特的。我觉得现在野外应该还有一百多对勺子吧。而这里,华东的江苏沿海,现在可能是它们迁徙路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Anne:2008年,一位名叫章麟的鸟导发现了这片滩涂对水鸟,对勺子们的重要性。他现在带我去找勺子了。我们走在一望无际,大风呼啸的滩涂,几百个风车在滩涂上矗立着。在我们身后,几百年的沉积淤泥就像树木的年轮,朝着水面延伸而去。
章麟:这里对水鸟太重要了。几千只斑尾塍鹬和大杓鹬都在这里!啊,还有个好东西,就是小青脚鹬,七月份来能看见繁殖羽。八月份有一天,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繁殖羽的勺嘴鹬。而且不是一个,我记得有六个。第一次啊,有六个!
李静:2008年,章麟在这片滩涂上大概看到了10多只勺嘴鹬。
Anne:李静是一位来自上海的观鸟人,同时也是小型NGO“勺嘴鹬在中国”的创始人。这个组织追踪着水鸟们,并且在努力保护着它们的栖息地。
李静:大家对这个发现是很激动的。接下来我们发现,不错,这里有10多只,20多只,30多,40多,甚至在2010年我们看到了100多只。全世界有越来越多的观鸟人和科学家加入了我们。这证明了这个地方对勺嘴鹬很重要,对整个东亚-澳大利西亚迁徙路径上的鸟儿都很重要。
勺嘴鹬是我们的旗舰物种。就像秦岭的大熊猫一样。我们要用勺嘴鹬来唤起公众的认识,一起来保护整片黄海滩涂。
章麟:但是中国的所有的鸟类栖息地都在迅速地衰退,真的很快。
注三:章麟和李静是“勺嘴鹬在中国”的野外调查人员之一。
Anne:即便人们已经知道这个地方是鸟类的优质栖息地了,发展的脚步也从来不会等一等这些鸟儿们。越来越多的海堤和工业项目拔地而起,依赖着这一片泥滩生存的勺子们,数量在5年内从110只降低到了30只。照这个趋势发展,今年秋天,这里大概就只剩下10只勺嘴鹬了。
即便勺嘴鹬这个例子并不极端,但在其他物种身上,类似的事情一直在反复发生。东亚-澳大利西亚迁徙路径上的鸟儿数量递减的主要原因,就是黄海沿海的填海工程。
在2003-2013的10年间,新建的海堤围住了136万公顷的潮间带。到目前为止,中国70%的海岸线都已经被围了起来。如果你把这些海堤连起来,它们能比中国的“万里长城”还要长。
Spike Millington:从国家层面上说,中国是明白自己应该保护世界共享的生物多样性资源这样一个国际性的义务的。
Anne: Millington 是EAAFP的主席。他为我们解释了中国这种工程浩大的填海作业的驱动力及动机。
Spike Millington:地方政府的奖励发放往往由所完成的GDP指标所决定,所以这些工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中央财政拨款,以及吸引更多的投资。对于省政府来说,他们的动机就是要增加工程的数量。至于工程做好了没投入使用都是没关系的。因为GDP仅仅意味着你要造很多东西,但不代表你一定要用,也没规定这些造了的东西能不能可持续发展。所以我觉得,整个国家层面上,政府的奖励机制都应该要做出调整。要尝试着在对当地政府工作评估的过程中加入环境方面的指标,逐渐建立平衡。我觉得这不是什么“不填海就荒着”的两难情境,我觉得,我真的觉得这里面的两者是可以和谐共存的。
Anne:但是,这样的平衡,对于勺嘴鹬来说会不会来得太晚了呢?
条子泥,这片泥滩被江苏省政府划进了围垦区。我们现在就和勺嘴鹬们一起站在这片土地上。如果围成,这将是同类工程中最大的一个。600平方公里的土地比新万金还要大上一半。不光每寸土地都会被填平,工程还会向海洋深处延伸并建造一座码头。我们的立足之地,底栖生物和鸟类栖息地都将不复存在。一同消失的,是当地居民的生计。
几百个渔民依靠这片滩涂为生。在我们走过去的路上,我看到他们都背风而立,用线网捞上一些小的泥螺,然后把它们丢进桶里。
【我们的翻译李伟婷走过去搭话】
李伟婷:你好!这是挖的什么?
渔民:这叫什么……叫……
李伟婷:你挖了多少年了?
Anne:面前的女人说,她们村世代滨海而居。如果这块地没有了,她问,他们要如何讨生活?
另一个说,如果这片滩涂没了,那她就不能再捞泥螺了。那她也没法生活了。对他们来说,跑到城里是找不到活干的。
Nicola Crokford: 本来条子泥今年就该动工了,但是现在工程已经推迟了。
Anne: Nicola Crokford 来自Bird Life International.
Nicola Crokford:工程推迟的原因之一是,关于工程对环境造成的影响的法律条文有变。因此国家海洋局需要对目前所造成的环境影响程度进行重新评估。我们现在希望能有一些全球的力量来支持中国保护他们自己的湿地。不仅为了中国人民和中国的鸟儿们,也为了保护从俄罗斯到澳大利亚这一路上的国家所共享的候鸟这一珍宝。
Anne:和斑尾塍鹬一样,黑尾塍鹬,大杓鹬还有勺嘴鹬在俄罗斯繁殖,去缅甸和孟加拉国过冬。
Guy Anderson去年九月一直待在江苏。他经常在泥滩上匍匐前进,就为了接近一大群滨鹬里面混着的那一只勺嘴鹬。
Guy Anderson:走在这里,海洋般广阔的淤泥从地平线延伸到视线的尽头。黄海的泥滩是由中国的两条大河:长江和黄河的沉降形成的。这个泥滩又大,又开阔,一望无际,令人为之疯狂。我们每年在这里监测和追踪数以万计的涉禽。但有一只和别的都不太一样。我刚刚看见了,一只勺嘴鹬!我看看我能不能靠得更近一点……这是一只成鸟,已经换了几根飞羽。需要换毛的地方是看上去旧旧的,乱糟糟的棕色,和新换出来整齐的灰色羽毛形成了对比。这些羽毛是在这里长出来的。它能够进行一年一度的换羽,就是因为条子泥的泥滩给了它充足的食物和能量。如果你是只鸟,换羽是件苦差事。因为这要耗费很多精力,所以鸟类选择的换羽地点都应该是食物丰富的觅食地。
放松点,小鸟鸟们。
这家伙就在我面前大吃特吃,奇形怪状的喙扫来扫去,哦,它在看我!你盯着我看干啥,我还是不打扰它了。
Anne:我们离开了这个中国目前最大的泥滩。这里有垂钓,捕蟹船,巨大的风力发电机,以及数以千计的候鸟们。
黄海上已经有2/3的潮间带栖息地被填平。这些鸟还能有机会储存足够的脂肪去迁徙吗? 黄海海岸过度发展这一问题的答案,也许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M1:我在北朝鲜呆了10天,刚回来。
M2:那感觉像是世界上最大的有机农场
M1:For me, north korea is asafety valve on the whole flyway. 我觉得,北朝鲜是整条迁徙路径上最安全的地方。
Anne: Next week on off-track.We go as far as really at the chance to the mudflats of north korea.下周的节目,我们会有机会去北朝鲜的滩涂。我是 Ann Jonnes ,这里是off-track 节目。
文章分类:
国际新闻
|
|